「嗝,走!」
王昊不再管她,晃晃悠悠往外走。
知縣早已離開,下人過來收拾殘局,看到爛醉的岑卿卿,熟視無睹般,旁若無人地繼續收拾。這種情況他們見得多了,等第二日早上客人醒來,自會離開。
「岑卿?」
蕭雋璟花了銀子進來,不出所料地見到爛醉趴在桌子上的岑卿卿。
「醉鬼?」
他戳戳岑卿卿的臉蛋,岑卿卿沒反應。
蕭雋璟逗她的心又浮上來,乾脆使勁捏了捏她還略帶點嬰兒肥的小臉,又彈又軟又滑,手感極好。
「笨蛋,起來!」
岑卿卿沒反應。
蕭雋璟剛要俯身抱,便立刻打消這個念頭,雙手握上她纖細的腰,將她往肩上一扛,抓著她兩條腿就走。
岑卿卿的上半身伏在他背上,腦袋朝下,本來就疼痛不已,此時血湧上頭,更加難受了。
被顛得難受的她,勉強睜開眼睛,卻只模模糊糊看到大地在晃,噁心想吐。
「頭頂一片地……」她開口,有點大舌頭,「嘔——」
蕭雋璟威脅的聲音傳來:「別吐!」
「嘔——」岑卿卿的胃在翻騰。
天旋地轉間,岑卿卿被蕭雋璟放在地上。他剛要鬆手,岑卿卿便腿發軟要倒上去,一隻大手及時托住岑卿卿的胳膊。
蕭雋璟威脅道:「我警告你別吐,否則臭烘烘的,我把你扔大街上!」
「嘔——」
爛醉的岑卿卿,對於他的話是一個字都沒聽到,只覺得胃中有什麼東西,要衝破食管湧上來。
「你敢!」
蕭雋璟警告的聲音剛落,岑卿卿不負所望地吐出來……
蕭雋璟跳腳後退,才沒被波及到衣衫上。
異常難聞的氣味飄來,蕭雋璟噁心得也想吐。他屏住呼吸,不肯多看一眼岑卿卿的嘔吐物。
想鬆開手,將她丟在這裡自生自滅,卻還是把她拖走:「那天還說我臭,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臭得讓人噁心!」
。 內侍總管連忙上前給皇上輕輕捋著胸口,「小王爺,您就少說兩句吧。」
郁宴哼了一聲,沒再開口。
內侍總管倒了一點雪梨湯給皇上,「陛下,消消火,身體是自己的,您多保重啊。」
皇上大口喘著氣,端起那雪梨湯漱了漱口又喝了一盅,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哆嗦著手指著郁宴,緩了半天,道:「既是成親了,就別再像以前那樣,毛頭毛腳的不知輕重,朕這裡一早給你看好幾個,都是知書達理品貌兼備的,你帶回去,讓她們幫襯著顧珞,顧珞那身份,怎麼擔得起王妃。」
這是要給自己塞人?
郁宴其實大可以領了。
反正帶回去往偏院一放,平時擱倆人看著點,別餓死就得了。
可他不願意領了。
但凡他現在領了這些人回去,京都那些男男女女,以後不知道要在顧珞面前說出多難聽的話。
他不想讓顧珞聽。
「臣多謝陛下隆恩,但陛下有所不知,顧珞性子雖然好,但愛臣愛的發瘋,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她當時是怎麼瘋狂的迷戀臣的。
臣就怕把人帶回去了,顧珞一個想不開,投湖自盡了。
上次臣就和蘇南黎多說一句話,顧珞傷心的整整哭了七天七夜。
臣心疼的七天七夜都睡不好,陛下您也知道,臣當時為了她可是沒少和二皇子殿下動手,更是直接得罪了定遠侯。
這好不容易成親了,臣這才新婚,正如膠似漆呢,還望陛下成全,不然她不痛快了,臣也不痛快,又得四處點火兒。」
皇上讓郁宴堵了個啞口無言。
白白一肚子火,硬是沒有一點機會能發作出來。
氣勢洶洶將郁宴叫來,最終又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的把人放走。
等郁宴一走,皇上轉頭就朝內侍總管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內侍總管想了想,道:「昨兒半夜,聽說聲勢浩大,而且太醫院那邊,上上下下的也都參與了,若是臨時起意,怕是沒有這麼周全。」
皇上啪的一拍桌子。
「難怪郁王那邊明知道朕要給老二賜婚都無動於衷呢,他這是拿朕當槍使了!」
郁王染指後宮都沒讓皇上對他下了殺心,此時……
風在吼,馬在嘯,皇上他在咆哮:「給朕奪了他的王位!」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郁王正驚怒的看著地上兩具屍體。
一具被鷹爪鉤抓破了心肝,一具被流星錘砸爛了腦袋。
兩人身上沒有一丁點的打鬥痕迹,都是一擊斃命,死於對方的武器之下。
郁宴跟前竟然有這麼大本事的人?
郁王這股驚怒還沒緩過來,宮中褫奪王位的聖旨就發了下來,郁王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咕咚一下,面朝地一頭栽在那裡。
順便磕掉一顆門牙。
郁王府人仰馬翻間,長公主鐵青著臉坐在安博王府的花廳。
「本宮是安博王的母親,如今本宮來了半個多時辰,安博王妃不說敬茶,連個面都不露?這是誰家的規矩!去請!你們要是請不來,本宮就自己去!」
應付長公主的,正是伺候郁歡的那位嬤嬤,也是如今安博王府的管事嬤嬤。
她恭恭順順站在當堂,朝長公主道:「長公主殿下息怒,實在不是奴婢們不請王妃,也不是王妃目中無人不肯來,著實是小王爺不肯。
小王爺臨走前特意叮囑,今兒務必讓王妃娘娘睡到午飯時候再起,不許驚擾。
昨兒子時成親已經夠折騰了,他們小夫妻又是恩愛……」
不等管事嬤嬤說完,長公主啪的一拍桌子,「別和本宮說這些沒用的,叫她過來!」
長公主要氣死了。
她還指望郁宴去爭皇位,結果這樣一個毫無根基的女人成了郁宴的王妃,她能對郁宴有什麼助益!
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玩意兒!
更不要說,因為這婚事,郁宴狠狠激怒了皇上。
長公主恨不得咬死顧珞。
她兇狠的瞪著管事嬤嬤,「本宮再說一遍,去叫!」
管事嬤嬤沒動。
長公主起身一步上前,啪的一巴掌甩到嬤嬤臉上。
静馨 「一個刁奴你也配和本宮叫板?」
長公主旁邊站著她的貼身婢女,等她一巴掌甩到嬤嬤臉上,那婢女朝著嬤嬤膝彎一腳踢過去,嬤嬤一把年紀沒站穩,撲通跪下。
膝蓋結結實實撞到大理石地面上。
「掌嘴!本宮倒要看看,這安博王府還有沒有規矩!以前在郁王府的時候,你們就仗著主子寬容,一個個的眼睛長在頭頂上,現如今搬進了這裡,更是越發嫌惡,打!給本宮打!」
長公主語落,她旁邊的貼身婢女揚手就朝嬤嬤扇過去,啪的一聲響讓聞訊趕來的顧珞眼皮重重一跳。
「長公主殿下息怒,何必和她們一般見識。」顧珞兩步上前,朝著長公主屈膝一福,行了個禮,轉頭朝旁邊跟來的人道:「還不把嬤嬤帶下去,郡主尋她呢,一會兒找不到人,又要犯病。」
跟來的丫鬟當即去扶嬤嬤。
長公主冷著臉,滿面的怒火對著顧珞,「本宮沒讓她動,誰敢讓她起!」
顧珞心頭嘆一口氣,看著長公主,「您大清早的過來,就是為了給她立規矩?若是如此,那我不打擾您了,您繼續,郡主若是急了您做母親的自然也能安撫。」
顧珞說完,轉頭作勢就走。
長公主啪的一拍桌子,憤然起身,「你是什麼態度!新婚第二日,沒聽說過誰家的新媳婦進門,婆婆喝不到敬茶,還要在這裡受刁奴的氣,怎麼?用歡兒威脅本宮?她是歡兒的乳娘,本宮莫說打她幾巴掌,殺了她也是應當的!」
顧珞聳肩,「那您繼續!」
說完,轉頭就走。
「站住!」長公主眼見顧珞當真要走,放聲冷呵。
顧珞回頭看她,「站住做什麼?」
長公主磨牙瞪著顧珞,「這就是你對我說話的態度?這安博王府,從上到下,眼中可有半個規矩!莫說是她,你,本宮也一樣的。」
長公主看顧珞,那眼中都恨不得帶刀子。
「來人,安博王妃以下犯上,忤逆尊長,請家法!」 不過當下,梓暢還是相信了邱鵬,梓暢也覺得邱鵬一定是有點醉了,要不然以邱鵬的脾氣,應該不會樂意讓別人看見這些場景。
這段時間,李陽和蘇恩吵吵鬧鬧,說和好吧,沒有。說徹底分開吧,也沒有。
兩人的相處方式突然就跟剛認識時一樣,楊梓暢都不知道他們倆到底是什麼情況了。
「梓暢!」李陽看到她,及時喊住了。
梓暢跟燁磊好久不見,出來聊天坐坐,沒想到遇到了他們兩個,就跟燁磊說了一聲後走了過去:「你們在幹嘛呢?」
李陽哼了一聲:「剛才本來到這邊手工作坊做手工的啊,誰知道這傢伙一過來就把我做的泥塑給毀了!氣死我了!」
蘇恩訕笑:「我這不是幫你給它再整整形嗎,誰知道一碰就倒啊。」
李陽一聽氣不打一出來:「你還說!」
蘇恩:「好好好,不說不說,我走還不行嗎。」
「去哪啊你。」
「打麻將去啊。」蘇恩說着看向楊梓暢,「誒,阿暢,走吧一塊去,鵬哥也在呢。」
梓暢啊了一聲:「他,打麻將?」
蘇恩:「這不大家都閑着嗎,梁辰家今天沒人,擺了兩桌呢。」
李陽瞥了蘇恩一眼:「無所事事的富家子弟,盛理不是出差了嘛,就去她們家裏亂來。」
蘇恩:「你說的是,我也這麼教訓澤川來着。」
「……」李陽看着蘇恩一副狗腿的樣子忍不住的翻白眼。
「走吧走吧,帶你們見見什麼叫雀神!」
「哎……等等,我這還有事呢,你們去吧。」梓暢避開蘇恩推著自己走的手,看了看不遠處的燁磊,蘇恩跟李陽也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呵,好吧,那我就不勉強了。」蘇恩突然變得沒了之前的嬉皮笑臉,拉着李陽先走了,李陽還用力掙着手,回頭看梓暢朝着燁磊的方向走。
「楊梓暢就是喜歡跟人不清不楚的嗎,能把人氣死。」蘇恩想起燁磊那副樣子,梓暢又跟他走的近,就越發替自己好友不值。
「你胡說什麼呢,」李陽生氣的用力掙扎著把手從蘇恩手裏抽出來,「你不知道事實就別瞎說。」
「怎麼,能有什麼事情,傻子都能看出燁磊看楊梓暢的眼神不一樣,我就不信她自己看不出來。」
「燁磊在梓暢最困難的時候陪在她身邊,邱鵬那時在哪兒,姚璐緊扒着他時,梓暢跟抑……」李陽發覺自己要說錯話時瞬間咬緊嘴唇生氣的瞪着蘇恩。
蘇恩疑惑的看着李陽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生出一股疑問:「怎麼不說了,梓暢跟抑什麼,那是什麼意思?」
「沒事,我不去了,我回家了。」李陽轉身就要走,卻被眼疾手快的燁磊拽住。
「哎呀呀,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這麼說梓暢,我是一時為邱鵬抱不平,才衝動的口不擇言的,我錯了。」蘇恩那麼人精個人,立刻向李陽道歉。
「走吧,你不去,我跟他們打麻將,也沒意思的。」
「那你不許再胡說八道,梓暢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覺得你兄弟邱鵬這七年過的不容易,梓暢是女生,不會比他輕鬆。」李陽不敢說出自己知道的事情,但是光想想都覺得心疼梓暢,心疼的想抱着梓暢陪她一起哭。
「好,我不說,我跟梓暢也認識這麼久了,我確實也不應該這麼想她,我保證,絕對不會了。」
李陽看蘇恩態度誠懇便不再為難他,跟他一起去了梁辰家,到了的時候裏面正打的火熱,一桌的電動麻將桌正刷刷刷的洗牌,另一桌則已經進行到了中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