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ce小姐你別動,我過來找你。」
「好…」
我尋著Alice的聲音又往前摸了大概十多米的距離,終於看到了Alice。
那會她就像是一隻迷了路的小貓一樣,抱著膝蓋捲縮在了那裡,渾身都在瑟瑟發抖個不停。
就連我也沒有想到,之前能用燃燒彈對付這些紅毛粽子,關鍵時刻幾次開槍救了我們的Alice,也會有這麼脆弱無助的一面。
「Alice小姐你有沒有受傷?」
看到Alice那樣,我承認我憐香惜玉的感情一下子就迸發了出來。
等我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去,Alice臉上驚恐不安的神色這才稍稍減緩了下來,她看著我搖了搖頭。
我借著手電筒上下打量了一番,見Alice和我一樣只是胳膊和後背上蹭破了幾個傷口,萬幸沒有摔斷胳膊缺了腿,這才讓我真正鬆了一口氣。
「這……這是什麼地方?」
「你忘了?咱兩的滑翔翼撞壞了,這裡就是那石橋下懸崖底?」
等我說完,Alice也看到了四周峭壁上那一具借著一具像是掛臘肉似的掛著的紅毛屍體。
更駭人的是,我聽到了我們腳底下隱隱有嘩啦啦的流水聲。
等我摸過去探頭用手電筒照射了一下之後,那場面險些沒讓我把第一口娘奶都給吐出來。
我和Alice是失足跌落到了距離那懸崖底不過幾米高的一條突出的石塊平台上。
而就在我們下方,那真正意義上的懸崖底部,卻真的是一幅屍山血海地獄一般的場景。
這懸崖底下真的是一條河,可那河裡的河水卻全都是暗紅色的血水,一具具渾身長滿了紅色絨毛的屍體就泡在了血水裡。
有些屍體被泡的發了脹,在血水裡一沉一浮的,遠遠看上去真的就像是巨人一樣,胳膊上、大腿上那黏糊糊的皮膚,也崩裂了開來,露出了裡面被泡的發白全然沒有血色的爛肉。
有的屍體不知道是在血水裡泡的太久,腐爛的只剩下了殘值斷臂,還是被什麼東西撕碎了。
反正隨著那血水的緩緩流動,不時幾顆泡的發脹的人頭或者是兩條大腿、幾條胳膊,就慢慢的從那血河底下浮了出來。
雖然我沒生活在抗戰年代,沒見過那真正意義上的屍橫遍野,更加沒見過被寫入了歷史書,代表著國恥的萬人坑。
可我想,真正的萬人坑,大概也就是我和Alice此刻看到的那般模樣了吧。
那種畫面,不要說本質上還是個女孩的Alice,就連我也只覺得后脊背一陣陣的冒冷汗,胃裡更是翻江倒海。
終於我還是沒忍住,趴在那突出的石塊邊緣哇的一聲就吐了起來,直到苦膽汁都吐了出來,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Alice雖然沒有我那麼狼狽,可也好不到那裡去,一張俏臉被嚇得毫無血色,我都能聽到她牙齒碰撞的細微聲響。
直到肚子里再也沒有東西能吐出來了,我這才冷汗淋漓的一下子靠在了峭壁上,我閉上眼睛努力的想要忘了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可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全都是那血水、發脹的屍體。
「關先生,現在我們怎麼辦?」
Alice的一句話把我拉回了現實,我抬起頭看了一眼頭頂。
這才發現其實這懸崖並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深不可測,約莫只有幾十米的深度。
只是因為我們在懸崖上往下看,視覺本就有錯覺,在加上周圍昏暗,這懸崖下又瀰漫著一股化不開的霧氣,才會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而我和Alice,也幸虧當時死死地抓住了那滑翔翼,大部分撞擊的力道,都被那滑翔翼抵消了,滑翔翼也減緩了我們下墜的速度,要不然我們也不可能倖存下來。
雖說這懸崖不是我們想象當中的萬丈懸崖,可我和Alice也不可能像是那些紅毛粽子一樣,徒手沿著這峭壁爬上去。
「別擔心,周教授他們應該已經開始商量怎麼營救我們了。」
「我們在等等看!」
Alice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可我和Alice等了很久很久,也沒聽到陳八牛、老奎班長的聲音。
反倒是我突然就感覺一陣的頭暈目眩,緊跟著我眼前看到的東西似乎都變得錯亂了起來。
「關先生你怎麼了?」
迷迷糊糊的我聽到了Alice的聲音,只是那會她的聲音明明在我耳畔響起,卻顯得很飄忽。
終於我還是沒忍住,雙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過來,卻是趴在了Alice的懷裡,她正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替我擦著臉上的血水。
Alice告訴我,我汞中毒的反應又加劇了。
偏偏陳八牛他們又遲遲沒有動靜,無奈之下我和Alice商量了一下,只能決定採取自救的法子。
爬上懸崖是不可能了,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下到懸崖底下那血河裡,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氣海?精神力?毅力?決心?!」
要是說前兩者還算是有點聯繫,這毅力和決心聽上去是不是也太玄學了。
當然……
郭林知道毅力和決心很重要。
對許多事情而言,大毅力者,擁有著堅定信念的人,最後普遍都能夠成功。可,現在他們談論的是武魂。
「咋樣,懵了吧,是不是腦瓜子嗡嗡的?」顧冬笑道。
「要說就說。」鍋里語氣不善。
「有你這麼請教的人的么?」顧冬笑了笑,卻沒有追究郭林的態度開口道,「之所以那時候會有這種想法,是因為當時的人類體質差,飯都吃不飽,你覺得他們有心思去琢磨其他么?」
「體魄,是背負武魂的基礎。」
「但根據我們軍部的研究發現,人能夠背負的武魂,與體魄、氣海、精神力,都有些很的關係。當人類突破人體極限后,能夠承受的武魂也會產生量變。而後,就出現了擁有七品武魂的人,這人你們特殊部門也存在,當然……你應該是不知道的。」
郭林不語。
他確實不知道特殊部門擁有的誰擁有七星武魂,在他們已知的範疇中,最高的就是六星,其中他哥哥就是位六星武魂的擁有者。
「擁有七星武魂以上的人員,都是用來對付地窟之門妖魔的戰爭人員。」
顧冬眼眸中噙著笑容,「說出來,可能以你的性格會很難接受,如果地窟之門真的爆發,我們所有人都不是能夠解決站端的決定性因素,哪怕你現在是個武宗,你哥哥是個武王,歸根結底……我們都只是棋盤上的兵卒。」
「七星以上,才是真正能夠影響到戰局的人員。」
「也是……」
「有可能解決戰爭的那一批人。」
言語間,顧冬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朝著日落的西方吐著煙圈。當說出這句話,其實他心裡多少也有些不太好受。
他也是兵卒之一。
他背負的武魂是個五品武魂,哪怕是六品都不是。
想他征戰多年,可是當真正面對人類生死存亡之時,他能做的就是一個衝鋒陷陣的兵卒,這種感覺多少還是不太好受的。
可是他接受。
他給了自己清晰的定位,儘管他的存在無法成功扭轉未來的戰局,至少身為一個兵,他要將自己的光釋放到自己能夠釋放的極限。
能做到這一步,就已經足夠了。
郭林也語氣一滯。
他很驕傲。
這種驕傲不是說自傲到自以為是,而是他在認清自己的情況下,相信自己能夠有所成就。偏偏,顧冬現在告訴他……
他在未來頂多就是個兵卒!
有些難以接受。
又莫名……
覺得理所當然。
在萬萬億人族同胞中,他絕對不是最出類拔萃的一批。說的難聽一些,他都不如他的哥哥,從小到大,他都只是在追逐著他哥的腳步而已。
「只能當個兵卒么?」郭林感嘆。
「別太沮喪,當兵卒也有當兵卒的好啊。」顧冬笑道,「至少咱們不需要承受那麼大的壓力,咱們只要做好自己能做的就好,再說了,誰規定兵卒就不能耀眼,古代的那些上將們,有許多不也是從無名之輩殺上來的。在戰爭開始時,我們是兵……誰又能說,結束后我們還是兵。」
「老哥你倒是想的開。」郭林莫名的笑了。
「哈哈哈……」
顧冬肆意的大笑著,濃濃的煙霧從他的口中噴出。
「你以為老子開始是跟你說笑,老子參軍的時候你還在門口和稀泥。老子三上三下,要是心態不好,我直接撞死去好了。」
「能不提和稀泥的事兒么,我知道你是前輩,可……我也帶著人呢。」郭林眼中伴著示意瞄了一眼自己的下屬提醒。
「得,不提就不提。」顧冬哈哈大笑一聲。
「老哥,如果說七星是突破人類極限,那八星……」
「就是靠的毅力和決心了。」顧冬的目光驟然變的凝重,這種凝重的神情讓郭林也下意識的被帶入這氛圍當中。
「八星!」
顧冬將香煙碾滅,冗長的感嘆從他的口中發出。
「我也無法相信……人類真的能夠背負八星武魂。這種武魂,按照曾經體系內的記錄,唯有上古神族才能背負,沒錯吧。」
「是。」
「在我看來,現在依舊如此……八星,根本不是人能夠承受的了的。」顧冬笑了一聲,「可是我親眼看到了,我親眼看到了不止一個。那些人,背負的八星武魂,講道理,如果你當時也在,你就會覺得……他們就配,也只有他們那種人才有資格背負八星武魂,咱們根本就沒有資格。」
「此話……」郭林不解。
「如果給你個七星武魂,你會如何?」顧冬道。
「我……我當然樂得接受啊。」郭林道。
「看,所以說……你就是個兵呢。」顧冬笑了一聲,「你敢信么,七星武魂……直接剝離放棄,而且放棄數十回,數百回,只要八星。之後,在得到八星武魂后,無數次的崩潰,入魔,再清醒,再崩潰再入魔,氣海崩潰,精神崩潰,一次次的修復一次次的崩潰,這種非人的日子要持續足足半年。」
「……」
「如果不是擁有大毅力,大決心之輩,早就瘋了。」顧冬感嘆道,「你知道他們最值得敬佩的是什麼么?」
「什麼?」
「知道蹦極么?」
「知道啊。」
「知道蹦極最恐怖的是什麼時候么?」
「第二次!」
第一次蹦極,可能會恐懼,但只要心一橫,還是可以去跳的。真正恐怖的是,選擇第二次去蹦極。
那時候的你,應該清楚的知道高空墜落的感覺。
到底多麼恐怖!
多麼駭人。
這時候選擇蹦極,承受的壓力要比第一次大的多。
「沒錯,凝聚武魂也是如此。」顧冬道,「當凝聚八星武魂失敗后,他們再知道那種非人的折磨后,依舊繼續選擇。明明,他們可以毫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七星,就這份膽魄……便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
郭林啞口無言。
他確實是被驚到了。
無數次的崩潰最終失敗,依舊毅然決然的選擇八星,最終還克服了一切凝聚成功,這樣的人……真的值得敬佩。
「八星武魂,任何一個八星武魂都擁有者毀天滅地的能量。」
顧冬感慨萬千道,「一個武魂,摧毀一座城,這不是在跟你誇大其詞。我曾經看過,一個女人跟他的武魂,在血獄的深淵中,周圍是黑壓壓一片的凶獸、妖獸!他們之間沒有同盟,所有人都是對方的敵人,要麼你死要麼我活。最終,那個八星武魂的女人活著走了出來,也只有她自己活著走了出來。那片血獄中,十萬妖魔啊……都死在她的手裡!」
郭林愣住。
這種畫面就算是想想都會覺得心悸。
轉瞬間……
他突然想到,
很稳 「你說的那個女人是柳言?趙信的姐姐?」郭林驚呼,顧冬不置可否的點頭道,「就是她,被冠以『人屠』的女殺神,她可以雙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女人,而她……無欲無求,唯一的執著,就是她的弟弟。」
「那豈不是說,我哥他……」
郭林就感覺頭轟的一響,取出手機就給郭泰撥了過去。 想到柳昱風,宋瑾容就忍不住嘆了口氣。
「寶娥,你和昱風怎麼樣了?聽說,他準備取消和你的婚約?」